孟燕婉弯着嘴角,看着坐在地上的阮倾歌,头也没回的对身后的思琴说道,“思琴啊,你说说,这阮鹰扬也是个可怜人呐,养个女儿平时千娇万宠,最后却因为这个女儿把爵位丢了,性命也丢了,是不是太惨了?”
榻上人脸色虽然苍白没有生气,却依旧美得惊人。眉若远黛,眼如星辰,发如浮云,身着一袭白衣,哪怕身处如此破旧昏暗的地方,偏偏却有着不似凡夫俗子的高贵之气。
一道悦耳的声音从屋内阴影处传来,交杂在痛苦的呼喊中显得隐隐约约听不太清楚,“…看看你现在可怕又丑陋的模样,谁还能说你是金陵第一美人…令人作呕的丑八怪…”。
外庭院亦是十分萧索。凄凄寒风卷着枯黄的树叶,划着旋儿落在了长着灰藓的青石板地上,青石板上已是积了厚厚一层落叶,衬着更是越发的阴暗萧条。
阮倾歌的脸色慢慢地变得更加苍白,她微微瞪大双眸,用干哑的声音说道,“孟燕婉,如果你想让我死,就给我一条白绫,或者直接拿刀子捅死我,给我一个痛快!”
阮倾歌用力地闭了闭眼,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冲到自己头顶,头皮一阵发麻。
思琴看到自家主子颌首示意,便提着油灯,走向前推开了屋门。
透过门缝,可以看见布满污迹的地上有个白衣人影在不停地翻滚着,抓挠着自己的身体和脸庞,伴着痛楚的叫喊声,显得甚是疯狂可怖。
宫廷女子抬脚踩到庭院内厚厚的落叶上,发出了簌簌的响声,两位宫女各提着一盏油灯跟在后面。
若有来世,歌儿一定会替你们报仇。
“这酒可是本宫托人久寻而得,十分珍贵。”孟燕婉从思琪手上拿起酒壶,“本宫将其赐予于你,你得给本宫一滴不漏地喝下去。”
一抬起头,她便看到一双带着繁复花纹的精致步履正立在她身前,头顶上方的宫廷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,手里还攥着她的一把头发。
阮倾歌看到孟燕婉一步步走近,自己的下颌被牢牢扼住,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。冰冷辛辣的酒水顺着她的口腔流入喉咙,她想吐却被扼住下颌吐不出来,不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
只是,她的嘴唇猛然颤抖了几下,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透明,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在空气里了。
阮倾歌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,她睁开眼望向宫廷女子,开口问道,“他们怎么样?”
得到孟燕婉的吩咐,几个宫女同时上前控制住了地上的阮倾歌,而提着篮子的思棋带着一丝畏惧地走上前,取出篮子里的一壶酒来到阮倾歌身边。
“啪!”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声,只见阮倾歌原本还坐在地上的身子重重的跌到在地上,她的一袭白衣沾满了灰尘。
父王,大哥,祖母,歌儿对不起你们。
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,正是到了用晚膳的时辰。各宫的宫门前都点起了油灯,宫女们来来往往穿梭于宫殿中,正忙活着伺候各自的主子用膳。
孟燕婉收回手,轻抚着自己那白狐狸毛做成的护腕,没有回答她的话,挑着眉继续说道,“你呀,是得给汾阳王好好地拜一拜。哦,我差点忘了,汾阳王已经被剥夺爵位了,不能再叫他汾阳王了呢。”